捏泥巴的。码字,吉他,画渣。

【利艾】眠•晨 18

疼痛

 

18

 

更换样品的时候,艾伦透过仪器的窗口往里看,虽然已经滤过大部分光线,仍然可以看见耀眼的光亮。电源接通之前,那里还只是一个缠绕着的螺线圈,而现在,已经有了明亮的一团白光,温度高达上万K,把吸入的“红莲”样品瞬间变成单个原子。顽劣如“红莲”,此时竟也脆弱得让人胆战心惊。这么想着,艾伦开始在电脑上操作软件进行分析。

当最后的元素分析完毕时,利威尔出现在门口,双手环胸,一脸担忧。不用转头他就知道,门口的人一定是兵长。不知不觉,他已经能够分辨出这里每个人的呼吸和气场。该说可悲吗?除了韩吉偶尔不怕死会来看看,兵长因为上头的吩咐偶尔出去做任务,他们已经基本处于隔离状态,无论实验室,还是人本身。

兵长的样子和平时不太像,要在往常,他一定已经走到他身边,有事说事。他转过椅子,起身,报以笑脸:“兵长。”

 

如果什么都告诉你,你还能这样笑吗,艾伦。

 

“兵长?”

“嗯,”他回过神来,“你这么年轻,竟然甘心被关在这里。没什么心愿吗。像普通孩子梦想的那些,憧憬、希望之类的。”

“要说有什么小小心愿的话,”他假装认真思考,而内心却老早就想着一些事,“想去基地外面呢,这个周末,和兵长一起。”

利威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。他的愿望,仅仅是这样而已。“想好去哪里了吗。”

他受宠若惊地睁大双眼,翡绿的瞳孔倒映着兵长的身影,闪闪发光:“这么说是可以吗!”

“是,不过你现在做的工作需要保密,以防万一,我们必须寸步不离。”

“那太好了!我想回家,然后去看博士,最后我们去海边吧!”

利威尔稍作停顿,说:“好,就这样。”

 

周末是难得的好天气,阳光刚刚好,时间也慢悠悠的。驱车沿着公路一直向前,扬起点点灰尘。两旁的茏郁树木和信号塔一同往后退去。利威尔放着波萨诺瓦,旋律不明显,艾伦听着听着就睡着了,沉重的大脑不自觉地靠向利威尔的肩膀。

他偏过头看看熟睡的少年,虽然不太好受,好歹还能开车,就任由对方这么靠着。平时都被那双干净的眼睛吸引了注意力,一直没发现他的睫毛很长,被从车窗灌进来的风吹得熠熠抖动。他摇上车窗,关掉音乐,让他好好休息。

不知怎么的,脑海里又跳出了那个小混球的身体。自从醒来之后,那具为了他死去活来的身体就经常跳脱出来,不分时间,不挑场合。他该对他报以怎样的感情?他不知道。他对他抱有什么样的感情?他厘不清。艾伦在睡梦中嘟囔,说的什么他听不清。

 

“艾伦,到了。”他把车停稳之后叫醒少年。他揉揉惺忪的睡眼,半睁的眼睛蒙了氤氲的水雾,恍惚地看着利威尔。

“走了。”他走在他前面,不时捏着右边的肩膀,被艾伦压着的地方现在已经麻木了。见艾伦久久没有跟上来,他转过身:“喂,还不走吗。”

“来了。”他小跑步追上他:“对不起。”

“没什么好道歉的。”

 

楼顶的一角飘着棉布床单,他仿佛又闻到熟悉的洗衣液味道。妈妈在一楼卧室的飘窗上看书,旁边放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。父亲应该出诊了,并没见着。

艾伦在门口站定,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,捏着钥匙一动不动。不知过了多久,他回转身,耷拉着脑袋,默默往回走。

“不进去吗。”

“不了。”

他跟在他身后,不作更多的劝说。他有他的选择。

利威尔回头看看飘窗上的女人,刚好四目相对。她温柔地向着他们的背影微笑。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笑,来自一位宽厚的母亲。

一直以来,艾伦很幸福,他想。

 

车上,艾伦的情绪很低沉,不说话,只是盯着正前方。被坏情绪波及的利威尔问他:“不高兴?”

“不。您能陪我,我很开心。”

“我看不出来你哪里开心。”

“妈妈……不希望我去调查兵团,一直都是。”

“你一定不知道刚才她对着你的背影笑。”

他又一次睁大双眼看着他,难以置信。他总有办法让他重新振作。

“好了,快到博士家了。刚好我有些事情要问他。”他说完又开始播放音乐,还是波萨诺瓦,木吉他与和声编织的旋律更像是一场絮语般的爱情。

 

他们抵达时,匹克西斯正在显微镜前画图。开门后便放任两人随便休息,自己继续写写画画。用他的话说,反应正进行到关键时刻,暂时没空闲招呼他们。

对于艾伦来说,这里是第二个家,博士是严师,也是慈父,还是恩人。熟悉的房间,一切都是那么随意。倒水,洗菜,烤面包,轻车熟路。

趁艾伦在厨房抽不开身,利威尔问前团长:“我们查到一些事,对你很不利。”

他没有放下手里的活,回应他:“你怎么认为?”

“证据确凿。”

他坦然地回答:“被调查兵团处决啊,那个可不太好受。”

利威尔强忍住怒火:“你现在画的就是那个病毒?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我不明白,你为什么要这么做。扩散它们,无辜民众也会受害。”

“不明白对你来说是好事。”

 

“你们在讨论什么?”艾伦把刚烤好的面包端上桌。难以继续进行的对话换成了艾伦和匹克西斯的相互嘘寒问暖。

至少现在让他好好的。只有这个想法是两人共同持有的,因此饭局看似其乐融融。

 

到达海边已经是下午四点,既没有正午的热烈,亦没有黄昏的多情。海风轻轻撩拨着头发,艾伦脱了鞋,沿着海岸线走走停停。海水没过脚踝,亲吻肌肤,触感清凉。利威尔就地坐下,看着少年自娱自乐。

他好像捡到了什么,高兴地跑回来,高举右手。虽然他根本看不清那只手里握着的是什么。

“你看。”摊开的手掌心有一颗绿色的玻璃,已经被潮水冲刷得圆润,哑光的表面给人带来不同于晶莹闪烁的宝石的另一种赏心悦目。对了,就像艾伦刚睡醒时的眼睛。

“运气好啊,捡到海玻璃了。”

他也坐下来,把玻璃放在他手里:“送你。”真诚得让人不忍拒绝。利威尔把它收进口袋,靠在艾伦身上闭目养神。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。

 

“艾伦,我经常想,如果你和那个蠢货是一个人就好了。”

“诶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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